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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九章 少女赠玉善恶有报  唐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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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刘神威不愧为药王孙思邈的真传弟子.只看了这食谱.就找出了原因所在.然而对于半夏之论.不止老管家.连徐真等人也都心存疑虑.

    且不说李淳风这等精通药理之人.就算是徐真也知道.生半夏确实有毒.然而御膳局的人又怎可能不经炮制而用生半夏來入膳.

    要知道.房玄龄的御膳规格可是与当今圣上等同的.就算长孙无忌和慕容寒竹想要用毒.也绝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.

    然而刘神威却只是淡淡一笑.指节轻叩着案几说道:“这生半夏自然无法直接入膳.然而这食谱上写明了.却是半夏炖鸡咧.”

    “这其中又有何疑点.”房遗爱难得见到了父亲被谋害的证据.不由心急地问道.

    “这炖鸡的半夏确实并非生半夏.然而这鸡里头却有生半夏.”

    这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.徐真陷入沉思之中.房遗爱和老管家却只能面面相觑.唯独李淳风轻笑一声.问刘神威道.

    “刘太医所言.可是有人事先将生半夏喂了这鸡.而后再用熟半夏來掩盖.”

    刘神威双眸泛光.赞了李淳风一句:“李博士果然心思细腻.”

    “可是这生半夏连人都毒得死.怎会毒不死这鸡.御膳局的人断然不会用死鸡來入膳的吧.”老管家摇摇头.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.

    “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.生半夏对人而言确实是大毒.可对于鸡來说.却是大补之物.诸如蛇蝎五毒之间吞噬.非但不会受到毒害.反而得到极大的补益.”刘神威略显得意的回答道.

    推论到了这一步.可以肯定.房玄龄该是食用了喂养生半夏的带毒鸡而死.那么接下來的问題就很简单了.

    到底是谁.将这只鸡送入了御膳局.

    房遗爱见短短推测之间.就得出了结论.不由仰天流泪.感叹上天有眼.又感激徐真等人的出力援助.

    既有了眉目.诸人也生怕有变.连忙赶到御膳局.那御膳局的司药寺.

    这司药寺设司药二人.正五品.掌管医方药物.又设典药二人.正六品.掌药二人.正七品.女史四人.掌执文书.

    这些人虽是大内宫人.可堂堂左屯卫大将军.掌管“百骑”的徐真亲临.他们也不敢造次推诿.司药亲自翻看半夏支取.又带了徐真等人到御膳局來.

    正五品的司膳见如此大阵仗.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.见徐真大将军亲來.更是头皮发麻.很快就查阅流向.将那只鸡的來源找了出來.

    “此人乃是采买太监的义子.素來可信.來往了数载.该是沒有纰漏的...”司膳有些心虚地解说着.

    “这人现在何处.”徐真直截了当的问道.

    “在西市.长寿坊.姓王名多宝.街坊都唤他做王二郎.”

    得了司膳的消息之后.徐真等人又马不停蹄赶到了长寿坊.可刚进了坊门.就看到十字街上哭哭闹闹的一大队送丧人马.

    诸人顾忌房遗爱的心绪.也纷纷噤声.只顾往王二郎家里去.可到了那里才知道.适才送葬的队伍.正是出自于王二郎家.

    这王二郎生意做大了.家里也是人多势众.此时吵吵闹闹.不是为了治丧之事.却是为了争夺家产.

    街坊们一个个冷眼旁观.多为王二郎不值.徐真也不想直接进去.先混入人群之中听了一会.很快就得到了消息.

    原來王二郎为商还算正派.对街坊也是多有帮助接济.口碑是极好.但就是贪恋女色.家中妻妾婢子众多.却仍旧不满足.晚间还要留恋勾栏舍瓦之地.昨夜到延康坊去消遣.结果与人发生了争执.天微亮的时候被发现死在了坊沟里.

    王二郎一死.这条线索也就断了.房遗爱不由颓败地跺脚大骂.苏元朗等人也是垂头丧气.这忙活了大半天.沒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.

    徐真眉头紧皱.这王二郎死得也太凑巧.若他继续追查下去.说不定能够将杀死王二郎的凶手给揪出來.可就算揪出來.估计也跟长孙无忌和慕容寒竹沾不上边.以此二人的计谋.又怎会算不到这一层.

    如果他现在回去交差复命.以圣上的睿智.自然能够看得出有人在故意遮掩此事.如此一來.也就坐实了房玄龄确实是被害死的.只是凶手到底是何人.只能意会推测.却沒有半分证据.

    然而哪怕沒有证据.也足够了.因为李世民并不需要证据.

    可徐真还是让房遗爱几个人等候在外面.自己走进了王二郎的家里.

    徐真虽然年近三十.但面容极为清秀.多年领军征伐积攒了一身的英武之气.加上见惯了朝堂权贵.尊威和气质都极为出众.一走进王家.顿时吸引了诸多家属的注意.

    其中一半老徐娘哭哭啼啼就走过來应付.徐真冷哼一声.瞥了那主母一眼.也不说话.直接走到厅堂里.大马金刀就坐了下來.

    “谁是这家的主事人.”徐真不怒自威.适才还把家主位置争夺得头破血流的家属人.一个个噤若寒蝉.居然沒人敢出面來支撑.

    “你们不说话也无妨.王二欠了某人二百万大钱.今天沒人出來说话.我就让人把房子给抵了.你们全部给我扫地出门.”

    徐真暗用增演易经洗髓功法.灌注内力于右掌.一拍那案几.咔啦一声.案几四分五裂.木屑横飞.房里的人一个个面色煞白.见得徐真双眸爆发杀机.知道是狠辣角色來讨债了.

    这些个家属早就知道会有人上门來勒索.反正王二已经死了.死无对证的.总会有些恶人來借此欺压索财.可沒想到一上來就是这么一尊凶神恶煞.

    房遗爱几个就在府外.听到里面动静.也不知徐真之意.扫了几眼.就将府门给把持了起來.

    在徐真的威慑之下.终于有个文文弱弱的小娘子站了出來.她看起來只有二八年岁.身上穿着有别于那些个少妇主母.看起來像个府中婢子.

    “奴家愿意替父亲大人承了这债务.还望壮士不要累及家人...”这少女咬着下唇.极力忍着心中惊惮.微微抬起头來.迎上了徐真的目光.

    徐真扫了一眼.见得周围女人们一个个面色惊愕.而后又有羞愧.又有窃喜.还有幸灾乐祸.可谓诸生百态.徐真的脑海之中顿时构建出了此女的故事.

    这少女想來并非正房嫡出.或许是庶出之女.母亲或离世或失势.得不到王二的宠爱.诸多姨娘又欺负打压.看她穿着就跟婢子差不多.想來也沒能力偿还债务.

    可难得她如此敢于担待.徐真也是于心不忍.

    “就你这样.拿什么來偿还某家的债.”徐真冷笑一声问道.

    少女脸色顿时羞红起來.羞涩到了极点地轻声道:“壮士...壮士请随我入房...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.那些个女人们顿时躁动起來.窃窃说这少女不要脸皮.又说可惜了这么端正的黄花大闺女云云.那些个老仆人和婢子们却个个垂泪.对那些少妇主母姨娘充满了忿恨.

    “这家人也真是冷血.我就不信沒有一个人站出來保护这女子.”徐真心中暗自愤愤.却故意往少女身上扫视了一眼.而后面无表情的站起來.那少女头垂得更低.好像跟在背后的徐真是狼是鬼一般.快步走入了房中.

    徐真放慢脚步.希望有人为这少女站出來.可直到入了房.都沒人愿意挺身而出.他不得不替王二郎悲痛惋惜.

    少女陡然站住.窈窕的背部曲线虽然单薄了一些.但很是清雅迷人.她背对着徐真.轻轻解开了衣带.徐真轻叹一声.拉住少女的手.也不看她.低低地说道:“姑娘.够了.你不需要为那些人做这些.不值得的.”

    少女身子顿时一僵.泪水却滚滚而下.她从玉脂一般的胸脯中间.取出了一块带着少女温香的金镶玉璧.双手奉于徐真之前.

    “壮士.这是父亲大人前几日留给我的.虽然大人嘱托过.非到万不得已.千万不能将之示人.可如今...奴家只希望壮士不要伤害家人...”

    徐真心头堵得慌.他的目光落入少女那來不及遮掩的胸脯.看到的不是无限的春光.而是上面还未來得及痊愈的伤痕.他本想拒绝.可看了看那金镶玉璧.目光却再也无法移开.

    他本想借机勒索.好让王二的家人用财物來息事宁人.说不定能够将东宫赏赐之物给掏出來.

    虽然他明知长孙无忌和慕容寒竹二人心思缜密.绝对不会用东宫之物來赏赐.以防留下把柄.可他还是抱着尝试的态度來闹了一场.

    沒想到这王二真就将如此重要的东西.交给了这个最不受待见的女儿.

    若果他带在身上.或许死在坊沟里的时候就会被人取走了这东西.交给哪个妻妾.都不如交给这个女儿要安全.而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題.王二已经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惊天动地.

    更有甚者.这王二或许绝不是普通商贾这么简单.指不定就是东宫的间谍之类.否则不可能得到这玉璧的赏赐.

    不过对于徐真而言.王二的神秘身世已经不太重要了.他取走了那块金镶玉璧.少女眼眸之中尽是失落.就好像徐真抽走了她灵魂的唯一支柱一般.

    徐真将她的下巴轻轻挑起來.直视着她的眼睛.而后格外清晰地说道:“你要相信.善恶终有报.始终是会來的.”

    徐真带着金镶玉璧走了.这块玉璧在徐真手里.绝对是急需之物.可对少女的生活而言.起不到什么根本性的作用.反而会为她带來无穷尽的危险.

    到了下午.万年县衙派出了大量公人.寻了个由头查抄了王二的家.那些个妇人全部被赶了出去.

    少女成了一家之主.到了晚上.又有人偷偷将一部分家底给她送了回來.在诸多箱包之中.她看到一个木箱的面上.放着一小瓶治疗外伤的药散.

    她将瓶子握在手中.放在心口上.口中喃喃着:“始终是会來的...”

    徐真看着少女的微笑.心里很是畅快.不过这种畅快很快就被阴霾笼罩.因为他要带着这块金镶玉璧.入宫面圣了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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