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石磊这句话，段庆来也明白了，石磊大概早就已经知道大唐跟他接触的事情。
想了想，段庆来叹了口气道：“石少，看来你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……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会相信我，我也并不是说犹豫要不要离开才不敢将这事告诉你。对于你而言，大唐这时候想挖走我，是别有用心，但是对于我而言，每个月都会接到类似的邀请。通常我的处理方式都差不多，不接受，不拒绝，时间稍长，对方也就自行退散了。吴庆最初找我的时候，我也想过，这不是有目的的针对你，针对石头集团的举动，不过我还是坚持觉得，既然我没有离开的念头，这事儿我就没必要说出来去让你艹心。而现在，我大概也知道骆仲恺为什么会亲自跑这一趟了，看起来你和他在暗中已经交上了手。但是不管如何，对于我而言，其实差别不大。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石头集团退休，不过至今为止我还算很开心，同时我也很清楚，在这个阶段离开石头集团，会给公司带来什么样子的后果。所以吴庆跟我接触的时候，我是从未想过离开的。算了，不多说了，商场上，原本就很难有无条件的信任。”
看得出来，段庆来似乎也有些黯然，他似乎感觉到了石磊对他的不足够信任。而且，这几天来，石磊的行为里有些暗示，段庆来似乎也彻底的明白了。
石磊一直微笑着的脸，此刻也缓缓的沉淀下来，严肃但却平静的说道：“老段，既然话说开了，我也不妨直说了。大概是吴庆跟你接触的第二天，最多第三天，我就得到了消息。不过我并不知道大唐的目标确切的是谁。当然，分析下来的结果九成九是你。恒志从前就跟我说过，坐在你们这种职业经理人的位置上，基本上每年都会有不少来自于其他企业或者猎头公司的邀请，你们不太可能都向我做报备。这也是我在得到消息，并且做出一些部署之后，都没有找你谈的原因。你说的也不算错，我们始终是雇佣关系，当然，也算朋友，可是还到不了无条件信任的地步。所以，怀疑肯定是有的。不过这个怀疑也是建立在另一种信任的基础上，那就是你段庆来，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，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。你今天告诉我，你从未打算离开，我就信了，但是作为我，在此之前，我必须做出万全之策。骆仲恺的到来，我是有预料的，因为顾覃已经向大唐提出了辞呈，大概在回到国内之后，就会立刻办理去职手续，然后加盟我们石头集团。这是我对大唐的还击……而你的位置，我并没有着手准备让任何人取代，至少在你向我递交辞呈之前，我没打算寻找接替者。这几天，我对你有些暗示，是因为对你而言，这可能只是众多邀请中的一个，而对我，对石头集团，大唐此举就有将我们过去数月乃至一两年的布局毁于一旦的效用。所以，我是希望你能够将这些告诉我，好尽可能早的消除我的疑窦的。当然，我还是那句话，我相信你的选择有你自己的道理，我不强求，而你现在的态度，我相信。”
段庆来听到顾覃会加盟石头集团的话，也是悚然一惊，骆仲恺急急忙忙奔赴巴黎的举动，也就再不需要任何的注脚了。
“我不说，是因为吴庆在跟我接触之前，就已经说明了其间的利害关系，这涉及到两个合作方陡然成为对立面的结果，而我的决定是不接受他们的邀请，而且我在石头集团的职务，使得我必须保证这件事不至于影响到我们和大唐的合作关系。毕竟，我不离开的话，我以后也要跟大唐有长时间的合作，我不需要答应吴庆什么，也不可能将这件事提前告知您，我有些担心石少您会因此影响到跟大唐之间的合作，相比较大唐和华为，我们集团接下来的三年是绝对的关键，这时候，大唐和华为我们都得罪不起。”
听到段庆来的这番解释，石磊一直以来唯一想不通的地方，陡然间豁然贯通。段庆来考虑的也不错，他毕竟无法替石磊做出决定，是否要与大唐为敌，那么这件事还是隐瞒下来比较好。
“老段啊，看来还是我没能设身处地的替你考虑，是我的问题。”石磊诚恳的向段庆来道了个歉。
段庆来此刻心情总归还是有些复杂，勉强笑了笑说：“正常的，我能理解。那我就不跟石少多说了，跟吴庆约得时间也差不多了。”
石磊想了想：“骆仲恺无非是逼你立刻表态，原本想让你跳槽过去，只是他们针对石头集团的一个手段，但是现在音顾覃已经决意离开，你的去留就会很大程度影响到他们的管理人员结构调整了。我估计骆仲恺会给你施加不少压力，要不要干脆我和你一起去见一见骆仲恺？”
段庆来犹豫了一下：“算了，终究是我自己一贯的态度，让他们觉得我只是蓄意在两边抬价。该我面对的压力总是要面对的，你要是去了，我还真有点儿担心你会和骆仲恺直接打起来。”最后这句显然是玩笑话了，但是多少也有在说石磊比较容易冲动的意思。
石磊翻了个白眼：“我在你们心里就那么冲动？”想了想又道：“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，这事儿也只能到此为止，不宜扩大战线。我估计骆仲恺会向你施压，或许，让秦总陪你去一趟吧。”
段庆来稍事考虑，点了点头：“也好，这样倒也省了我开口的麻烦，我和秦总一同出现，骆仲恺和吴庆看一眼也就明白我的选择了。”
两人又一同返回到会展中心里，石磊跟秦慕北大致说了一下情况，秦慕北笑了笑道：“棋局你掌握，这当面得罪人的事儿就交给我吧。”
石磊额头上冒汗，显然秦慕北这也是在向他表达不满，毕竟对于秦慕北最初做出的决定来说，石磊现在的做法保守的多了，而秦慕北最开始其实是建议石磊高调一些处理的。
等到秦慕北和段庆来离开之后，石磊给平京的凌文打了个电话。
“文子，骆仲恺来巴黎了！”石磊笑呵呵的对凌文说。
凌文也笑了笑：“听说了，我这边其实也有点儿消息，只是因为你们有前科，我没有十足把握之前没敢跟你说，怕你一怒之下把人家闺女给摁地上强行侮辱了！”
“滚蛋！老子这么玉树临风，勾勾手指就一大堆姑娘投怀送抱，他宋家的闺女老子都不带正眼瞧的！”
“你倒是已经心里早就有了准数了，这还非得让我去四下给你当斥候干嘛呢？”凌文的语调突然变得很幽怨。
“少跟我这儿扮怨妇啊！我现在在会展中心呢，当着这么多外国友人的面吐一大盆你可难辞其咎！”石磊笑着骂道。
凌文也笑了：“呵呵，好了，不跟你逗闷子了。我这边是查出刘长平跟骆仲恺前段时间有些接触，而且似乎首旅集团跟大唐貌似在谈什么长期合作的协议，我就估计这事儿跟刘长平关系不浅了。但是没证据，我就想看看，等我们家姑父跟大唐董事会提出离开之后，谁会最着急，昨晚知道骆仲恺去了巴黎，就知道这事儿没跑了。当时是大半夜，想想这事儿也算是尘埃落定了，我爸那天跟我说过，上头不会允许你们各自展开的，必须到此为止，我就没着急告诉你。这会儿骆仲恺该是已经到了巴黎了？老段怎么个反应？”
“嗯，他到巴黎了，跟老段联系过了，要求见面。老段觉得这事儿不对劲，超出他的预料，就找我说明白了。他没想过要走，只是有其他原因，就没跟我说。”
“你相信老段的话？”凌文并不是在说笑，他是在很严肃的问石磊。
石磊不自觉的点了点头：“基本还是相信的，他要是真存了走的心，到这份上再来跟我表明心迹意义不大。”
凌文沉默了一会儿，试探着问了石磊一句：“石石，说真的，你有没有考虑过干脆把老段推给大唐算了？”
石磊听到这话，微微一惊，压低声音道：“跟大唐做个交换，保持双方的面子不被撕破？”
“这些你不会比我更陌生，我就不加注解了。”
石磊摇了摇头：“如果不考虑人的因素，你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途径，有了你姑父之后，老段的位置暂时的确也是空的出来的。这样可以让大唐不至于面临高管的结构调整，不管骆仲恺是否领情，大唐董事会总是要领情的。我们可以避免跟大唐发生正面冲突，的确是最佳选择。可是，做人不能只考虑利益上的最优组合吧？至少我还做不出这样卸磨杀驴的事情。文子，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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