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段老爷子只感觉自己两眼一黑.身体不受控制的就要向后倒去.
皇甫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病房门口.在看到段老爷子向后倒去的那一刻.急忙一只手扶住了段老爷子.才使得他沒有倒在地上.
而此刻病房之中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段老爷子和皇甫哲.一个个脸色巨变.
“段爷爷.您沒事吧.”皇甫哲微微叹息了一声问道.
本來他还想着慢慢的让段老爷子知道段定康死去的消息.可是谁知道.段老爷子现在就知道了.
“沒事.”段老爷子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.身体也在颤抖着.
这一刻段老爷子弯下了自己的脊梁.拄着拐棍的右手也是微微地哆嗦着.仿佛风中的烛光.随时都会熄灭一般.
这一刻.他再也不是那个段家之主.那一个跺一跺脚就能够让整个南半国为之颤抖的段老爷子.他只是一个老人.一个垂暮的老人而已.
他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不说.上面全部都是黑斑.眸子里的目光也显得有些浑浊.
戚烟梦扭过头看着段老爷子有些不知所措.段定康死了.段老爷子要白发人送黑发人.他怎么承受.他只是一个老人而已.一个老人啊.
段枫也看到了段老爷子.这一瞬间.段枫的内心之中充满了愧疚.是他让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.
一时间段枫只觉得自己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.他迫切地想说什么.可是嘴巴张开.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.
此刻.段枫感觉自己无颜面对段老爷子.
“爷爷……”戚烟梦的声音之中充满了颤抖.
“沒事.爷爷沒事.”段老爷子摆了摆手打断了戚烟梦的话.但是此刻段老爷子的声音之中却充满了颤音.
段老爷子说着.就拄着拐棍向着段枫走了过去.
看着段老爷子一步步向着自己靠近.一步.两步.三步……
段老爷子靠近段枫一分.段枫的内心之中的疼痛就加重一分.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非常对不起段老爷子.如果不是他.段定康怎么可能会死.
这一切都是因为他.
“爷爷.三叔……三叔……他……”段枫的声音之中充满了颤抖.
这一刻.段枫在害怕.内心之中在颤抖.不是害怕段老爷子的责骂.而是害怕段老爷子无法承受这份沉重的打击.毕竟他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.
而且段定康曾经告诉过段枫.段老爷子已经时日无多了.
他怕段定康的死.会让段老爷子染上重病.从此一病不起.那样他就真的是段家的罪人了.
“我已经听到了.”段老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.看着段枫道.
“爷爷.三叔是因为我而死的.如果不是我的话……”
还沒有等段枫说完.就被段老爷子打断道：“不用说了.我知道了.”
段老爷子的声音非常的平静.平静的有些可怕.
“你怎么样.身体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……”段老爷子沒有问段定康是怎么死的.也沒有问是谁杀的.而是一脸关心的看着段枫问道.
“我沒事.可是……”段枫一脸愧疚的看着段老爷子.
段老爷子那关心的神情.让段枫内心更加的沉痛.他多么希望段老爷子能够责骂他一番.可是谁知段老爷子根本沒有这个意思.而是一脸关心.
这更让段枫感觉自己愧疚段老爷子.这更让段枫内心为之疼痛.
“你三叔做的对.我为他骄傲.”段老爷子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了段枫的肩膀上面：“他是你三叔.理应为你承受.你不必自责.”
“爷爷.我这里好痛.好痛……”段枫指着自己的心脏一脸痛苦的说道.
段老爷子微微的叹息了一声.段枫的心痛.他的心何尝不痛呢.
死的可是他儿子.他的亲生儿子.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段莫宁.如今又失去了一个段定康.晚年丧子.心中的疼痛谁能够了解.谁能够体会的到.
即使段老爷子心中很痛.很痛.但是他却沒有流露出丝毫.他知道如果自己稍微有些异常.或者心痛.段枫心中就会更加的内疚.就会在心中留下一道阴影.留下一道过不去的坎.
他不希望看到这个样子的段枫.
“段枫.你是段家的人.今天你要给我记住.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.无论命运带走了什么.你都不能够妥协.不能够气馁.不能够自暴自弃.你要给老子笑着面对人生.懂吗.”段老爷子重重的说道.
“我也想这样.可是我做不到.我做不到啊.只要我一想到.我三叔死在我面前的场景.我的内心就忍不住的抽痛.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.是我……”
“啪.”
下一刻.段老爷子猛然对着段枫抽出了一巴掌.清脆的响声在病房之中显得格外的刺耳.
“你是定康的侄子.难道你要让他看着你死在他面前.他无动于衷吗.”段老爷子死死的盯着段枫道：“你要知道他是你三叔.他能够看着你死吗.”
“如果他敢看着你死.无动于衷.今天老子就枪毙了他.”段老爷子对着段枫重重的吼道：“你三叔为你死.是应该的.他是长辈.”
戚烟梦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病房.一时间病房之中只剩下了段枫和段老爷子爷孙两人.
“我知道你心痛.可是你心痛有用吗.你心痛你三叔就能够活过來吗.”
“不能.我告诉你.不能.”段老爷子的呼吸慢慢加重了起來：“如果你自暴自弃.你对的起你三叔吗.你就是这样面对现实的吗.”
“你这个样子.你三叔能够安心上路吗.你现在这个模样能够让他心安吗.”段老爷子一脸严肃的看着段枫道：“不能.我告诉你.你三叔想要看到的.是那个不可一世.是那个张扬跋扈的段枫.”
“他想要看到的是那个无惧风浪的段枫.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坦然面对的段枫.”
段枫脸上的神色.慢慢变得挣扎了起來.
“你给老子振作一点.给老子清醒一点.不要让老子失望.更不要让你三叔失望.”段老爷子慢慢的坐了下來.看着段枫继续说道：“你知道不知道.你现在这个模样.梦梦和刚刚那几个女人有多伤心.你想过沒想过.如果你一直这个样子.她们怎么办.”
“还有.如果你一蹶不振.万一你的仇人要是在杀來怎么办.你拿什么阻挡他们.你拿什么保护梦梦.”
“你告诉老子.你拿什么和他们对抗.拿什么保护自己的女人.”段老爷子的话句句诛心.
一时间段枫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.内心之中也在极力的挣扎着.
看着段枫沉默.段老爷子沒有在说话.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.一时间病房之中充满了诡异的气氛.
片刻之后.段老爷子再次的开口说道：“你以为你三叔死了.我就不心痛吗.我就不难过吗.可是难过有用吗.难过你三叔就能活吗.自暴自弃你三叔就能够回來吗.”
“我已经失去了你父亲.现在又失去了定康.段枫.我不想在失去你.不想在看到你自暴自弃.从此一蹶不振.”段老爷子微微的叹息了一声.脸上的神色也是黯然一片：“我已经老了.半截身子已经埋在了土里.我不想白发人送走黑发人之后.在看到自己的孙子自暴自弃.从此沦落为了一个懦夫.一个什么都不敢面对.不敢担当的懦夫.”
“那样.段家存在世上还有什么用处.”
不知不觉间.段枫的双手开始颤抖了起來.就连身子也微微哆嗦了起來.
良久之后.段枫终于开口：“爷爷.你放心.我不会颓废的.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的.我要让他们血债血來偿.”
话音落下.段枫的眸子之中闪过一道阴沉的杀意.这道杀意可谓是刻骨铭心.
不知不觉间.段枫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.这一刻.他心中对龙爷的杀意变得更加浓厚了起來.是他.杀了自己的兄弟.是他杀了自己的三叔.这一切都要让他用鲜血來偿.
看到这一幕之后.段老爷子长舒了一口气.他就怕段枫因为段定康的死.心如死灰.自暴自弃.如今段枫重新恢复了斗志.让他那沉痛的心情稍感欣慰.
这一刻.即使段老爷子现在死去.他也能够瞑目了.他知道自己心中的段枫已经回來了.那个无所畏惧的段枫回來了.那个拥有强大承受能力的段枫已经回來了.
凤凰涅槃重生之后.必定翱翔九天.
而如今的段枫就是那涅槃后的凤凰.他将会飞的更远.走的更高.
“好.好.这才是我的孙子.这才是莫宁的儿子……”段老爷子在这一刻猛然站起身.大声的吼道.脸上也露出了笑容.
不过笑着笑着.两行泪水从段老爷子的脸颊之上慢慢的滑落了下來.
不知道是因为段枫重新振作流下欣慰的泪水.还是因为段定康死去流下的伤心泪水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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