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我在强烈的阳光下,迷迷糊糊醒过来,就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。
我伸了一个懒腰,今天早晨快天亮才睡着,实在是困得不行了,不过天气已经转凉,今天必须把冬衣给老妈送过去的。
我站起来倒了杯水,这才想起来昨晚我把林幕英的凤袍交给村长的时候,村长一脸难过,他说这是他一生中犯得唯一一个错误,却让林幕英轻生,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。
原来这么多年,在我眼里威严十足的白胡子爷爷,竟然一直被悔恨折磨着。
然后村长将那件凤袍就埋在歪脖子树下,说是既然林幕英选择这里为人生的终点,就埋在这里好了。
可当村长大厅林幕英的时候,毛强直接告诉他说,林幕英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了。
一个被辜负的人,落得如此下场,明显是村长不愿意看到的,叹了口气之后,便嘱咐我们将这些昏倒在歪脖子树下的乡亲们背回去。
我锤了锤腰,这一下可把我和毛强给累惨了。
对了没,毛强人呢?
我跑到另外一件屋子看了一眼,上面被褥整齐,可我记得他昨晚跟着我回来就睡在了这里,难不成已经比我先醒过来,叠好被子出去了?
整个村子都没多少户人家了,想必毛强也是去村长那里了,而且三鼠子目前也住在村长家里,不知道他醒过来没有。
从我家要去村长家,就一定要经过祠堂,也顺路经过歪脖子树。
今天我便看到这颗歪脖子树周围,被人用木棍和藤条围了起来,弄成一个小篱笆墙,看来多半是村长的杰作了。
到了祠堂门口,我正好看见有人要进去,便急忙喊道:“大刘哥,这么早就醒过来了?”
“谁都跟你一样是懒猪啊,现在都中午了,昨晚时不时太贪玩了,没有好好睡觉。”大刘哥开朗地跟我打招呼。
我完全愣在原地,难道他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吗?
大刘哥拍了我肩膀一下,小声嘀咕了一句,这孩子是不是睡傻了,怎么还愣神儿了。
我回过神儿来,从大刘哥那里问到村长正好在祠堂,便跟着他一同进去了。
村长在供桌前上了三炷香,回头见到我和大刘哥进来,脸上表情微微有些变化,不过还是从容地跟大刘哥说道:“都弄好了?”
大刘哥爽快地说道:“我都用木棍和藤条给围上了,以后我叫村里孩子都注意点,而且用鬼故事吓唬他们,他们肯定不会再乱爬了。”
听大刘哥这么一说,村长摆了摆手,叫大刘哥多看着点就行了,至于鬼故事就免了吧。
大刘哥纳闷儿地应了一声,便出去了。
见大刘哥出去,我指着大刘哥离开的方向刚要开口,就见村长叹了口气,抢在我前面说到:“他们今早醒来都不记得昨天的事了,唯独我却记着。”
奇怪了,这是怎么回事?
可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,让我余生都活在自责当中,村长不多见的再次叹了口气。
上天的责罚?我可不他相信,这当中肯定有什么原委。
不过我却发现供最下层的角落那里,已经不见了林幕英的牌位,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时候,牌位已经被摔坏了。
而李过的牌位,还是被放在了最上面。
就在这个时候,我见到村长拿出一个崭新的牌位,用毛笔在上面写了林幕英之灵位六个字,然后小心翼翼地摆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。
不过我在林幕英牌位的旁边,赫然看到另外一个崭新的牌位,上面竟然写着李卫国之灵位!
“白胡子爷爷,这”这哪里有活人给自己立牌位的事情,这明显是给自己找晦气。
但村长却摆了摆手,不让我多说,只是说他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,觉得自己大限将至,早几天晚几天没区别。
正说着我就见他咳嗽了几下,气色的确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好了。
村长没有在林幕英的话题上多聊,却满脸责怪地盯着我,问我为什么把先祖李将军的牌位胡乱拿出去了。
昨天的事情既然只有村长还记得,想必也是有原因的,我便把我误入阴冥之地见到李过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。
“原来是这么回事。”村长完全没有执意我的话。
不过村长紧接着便问我是不是李家人死后,都要去阴冥之地。
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,不过看李过在那里的威望,似乎他口中的阴冥人都认识他,而且那里也有一个李家村。
“说不定她也会在吧。”村长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我听着村长的话有些心酸,想必村长的老伴儿应该是在的,可林幕英绝对不会到阴冥之地去。
因为就在林幕英消失的一瞬间,我感觉手腕上的珠串晃动了一下,下意识低头看的时候,就看到一丝淡红色窜进手串中去了。
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,当时姨夫爷只说能驱邪避凶,我一直都当一个怀念品带着。
对了,毛强呢?
村长说他比我醒来的早很多,在村长出来的时候,他正在村长家里照顾三鼠子和几位老人。
我这才想起来三鼠子,便跟村长说要去看看他,直奔村长家。
刚进了村长家的院子,我就看见毛强在院子里低头走着,似乎在找着什么。
“你精神头挺足啊,起来这么早。”我大声打招呼。
毛强看着我惨笑了一声,说他自己也睡不着,就起来在村子里转转,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善后的事情要做。
似乎是见我还站在外面,毛强便跟我说三鼠子已经醒过来了。
也不听他说完,我就急忙跑了进去,却看见三鼠子睡得正香,毛强这时候也追了进来,一脸无奈地说道:“不也不听我说完,他醒来以后喝了点水,说觉得很累又睡过去了。”
奇怪了,那大刘哥怎么这么精神?
对于这个问题毛强也说不清楚,只是猜测三鼠子可能连着两个晚上都被控制了,而且他年纪又比大刘哥小很多,精力和体力方面自然不如大刘哥。
不过三鼠子已经没事了,睡到晚上就能醒过来,而且也会跟大刘哥一样不记得当晚发生的所有事情。
不记得最好,不然心里也许会有阴影。
可已经听说闹鬼后逃离村子的那些人,就要看村长如何去解释了,也用不着我操心。
但我想起来昨天晚上毛强从背后偷袭的得手,还对林幕英不肯留手的时候,让我对他的好感有些下降。
毛强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眼神,有些尴尬地挠着头发:“昨天实在是太危险了,村长和那么多人都被控制了,我才”
他不说还好,我这才想起来那么关键的时候,他都不知道跑哪去了。
“那么多人都被控制了,跟行尸走肉一样围攻我,我当然是逃了,然后回来再找机会呗。”毛强说得理所当然。
他说得也不是没道理,毕竟命是自己的。
可毛强接下来反而质问我,说一阵大雾之后,我却不知道跑哪去了,他回来的时候就躲在歪脖子树后面,见到我跟着林幕英,还以为我也被控制了。
我当然不会把阴冥之地的事情告诉给毛强,只是胡乱说我遇到了鬼打墙,找到出路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看到,便到祠堂里拿来先祖的牌位,希望能镇住林幕英。
倒是毛强憨厚地点了点头,说我用先祖牌位震慑林幕英这招很秒,不愧是他师傅的亲戚。
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人进来,推门的声音很大,而且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当当作响。
我和毛强对视一眼,都不解地看着对方。
“张小洒你给我出来。”外面的人还没进屋,就开始大声喊我的名字。
毛强一听是女的,而且喊我的名字,就偷笑地咳嗽了几声。
可我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声音是张巧艺,我不是跟她说过我要回家一趟,怎么她还跑到这里找我来了?
难道张战那边又出什么事情了?
我见张巧艺掀开门帘进来,拍了拍手上的灰,扫了一眼狭窄的屋子,一脸嫌弃地翻个了白眼,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的天啊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我诧异地看着她。
张巧艺刚进来的时候似乎不开心,不过我见她眼珠子一转,不知道心里面打了什么鬼主意,便对我嘻嘻一笑,挽着我的手臂:“当然是想你了才来找你的。”
听他这么一说,不是张战那里有事就好。
不过紧接着张巧艺就嘟囔着嘴,说有人为了找我,都已经找到她那里去了。
说完我就见到张巧艺看了毛强一眼,很陌生的样子,毛强憨厚地笑了笑,说不打扰我们说话,便自己溜了出去。
“有人找我?”我纳闷儿的问道。
张巧艺乖巧地点头,说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执意要找我,都找到她家里去了,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带她来找我了。
还说幸好这事儿没让她老爸知道,不然假装情侣的事情就被拆穿了。
我在南都也不认识什么人啊,会是谁找我呢?
“你说这个人现在在门外?”我从张巧艺的话里听出了她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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